第8章失望
一个手机，最新版的，玫瑰金颜色，屏幕大，款式新颖。
她不用打开都知道，里面一定已经下载好了多款社交软件以及多个购物、游戏的app，毕竟这样的礼物，顾雪茭以前每年都能收到。
雪茭抬头，看着面前的这对夫妻。
“怎么了？”顾景旭一愣，“看见婉君阿姨的礼物太开心了？你以前可是最喜欢你婉君阿姨的礼物。”
雪茭还是定定的看着他们，似笑非笑：“爸，你觉得我很开心吗？”
“你以前不是最喜欢婉君阿姨的礼物吗？”
雪茭合上盒子的盖子，笑着说：“爸，手机程叔叔以及给我买了，这些东西我都不缺。”
顾景旭一双眼睛瞪大，“什么程叔叔不程叔叔，你有爸呢，需要什么爸给你买！”
雪茭眨巴眨巴眼睛：“我以前不懂事，最近和程家那个程明娇打赌呢，我一定要在学习成绩上赢了她！”
“学习？”顾景旭再次愣住，狐疑地看着面前的少女。
有顾诗韵作对比，哪怕他再不关心这孩子的学习，也知道面前这丫头的学习一直是倒数。
“对呀，我一定要赢了她，不能被她看不起！爸，我想要什么礼物你真的都给我吗？”
“当然！”
“我以前不懂事，只要些与学习没关系的东西，现在我要努力了，所以……”她把手上的两个盒子还到吴婉君手上，然后看向顾诗韵，“我想要和顾诗韵一样的礼物……我们学校旁边的房子。”
“什么？不可能！”吴婉君瞪大眼睛骤然拔高声音。
七中是知名高中，紧挨着七中的小区房价堪比市中心，买个顾诗韵住的那样的，得好几百万，顾景旭和吴婉君两夫妻可舍不得。
“茭茭，你要房子做什么？”顾景旭微微沉了脸。
“和顾诗韵一样啊，就是中午休息用的。”
吴婉君忍不住说：“茭茭啊，中午休息那用得着买一套房子……”
“可是顾诗韵不就是为了中午休息好一点，就买了一套吗？爸爸不是说我想要什么都给我买吗？”雪茭微微低头，看起来有些伤心了。
吴婉君心里一哽，她想说诗韵是什么成绩，你又是什么成绩？人家好好休息是为了高考，你呢？
这话到底没说出来，噎在喉咙里。
“那小区的房子不好买，你要是想住，中午就去诗韵那儿休息就可以了！”顾景旭只能这样说，他也没有钱到随随便便就送一套房子的地步。
“不行！”这会反驳得是车子里那个温温柔柔的少女，她的脸色有一瞬间难看，又瞬间收敛了，看起来还是一贯的温和，“姐姐和我住在一起可能会不习惯的，我中午在那儿有时候不休息，会背书，姐姐去我那儿，还不如在教室休息好些。”
她是疯了才会让顾雪茭和她住在一起？
“是呀，而且中午住在哪儿是为了好好休息，是为了他们以后的高考，诗韵有时候带朋友回去玩，可能会影响茭茭。”吴婉君也笑着说，她的视线看向顾景旭，嘴里说着顾诗韵影响顾雪茭，实际上……
果然，顾景旭几乎是立刻想起顾雪茭那一群小太妹一样的“朋友”，诗韵成绩那么好，如果被影响了……
“也是，两个孩子还是不要住在一起比较好。”
雪茭倏的抬头：“那爸爸是要给我买一套吗？”
“这个……”顾景旭的脸再次难看起来，也就是几秒钟，他立刻板着脸，“茭茭你怎么这么不听话！”
“是你说我想要什么就给我买什么啊？爸，你对我一点也不好，你们只会给我买影响我学习的东西，对顾诗韵比对我好多了！我就是想要和顾诗韵一样的待遇，你就不愿意了，爸，你以后别来找我了！”
雪茭一番沉痛的说完，立刻转身就跑。
“茭茭……”顾景旭正要追上去，被吴婉君拉住。
“景旭，茭茭现在正在气头上，如果不满足她，追上去也只会吵架。”
顾景旭这才收住脚，沉吟一会儿，突然说：“茭茭说我们只会给她买影响她学习的东西……”
他的眼神带了一丝怀疑，吴婉君心里一咯噔，立刻挽着他的手，苦着脸说：“后妈不好当，尤其茭茭现在跟着亲妈去了继父家，我根本不敢怎么管她，只能送给她喜欢的礼物……”
见顾景旭的视线有些软化，吴婉君继续说：“要不我去看看小区还有没有卖房子或者租房子的……”
“不用，她就中午睡个午觉，哪用得着买房子！”
吴婉君眼底一喜。
顾景旭看着顾雪茭离开的方向，突然说：“还是把诗韵那房子的钥匙给茭茭一把，她也就中午过去，诗韵你关着门，也影响不到你。”
顾诗韵眼底愤怒一闪而过，到底还是笑着说：“好的，茭茭成绩不好，又和程明娇打过赌，正好，中午我可以辅导她一下。”
顾景旭一下子就笑开了，摸了摸顾诗韵的脑袋：“真是爸的好闺女，她如果影响你，你就告诉爸！”
“嗯！”
这一场会面，结束于吴婉君和顾诗韵的黑脸中。
和顾雪茭住在一起？要是她的身份暴露了呢？
顾诗韵后悔自己叫来顾景旭了，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！
……
雪茭也不想和顾诗韵住在一起，她只是不想再见到这几个烦心的人，也给了一个以后可以拒绝见面的借口。
不用和这三个令人不愉快的人吃饭，她心情都好了起来。
她现在也不想回那个熟悉又陌生的家里，脚步轻快，带着耳机在街上走着。
“哎？”雪茭眼睛睁大，看着里面放着的娃娃机。
娃娃机摆了一排，右手边第二那台机子里面装着一只只可爱的熊猫娃娃，有一只抱着竹子，正对着雪茭方向。
只纠结了几秒钟，雪茭跑了进去，换了十个币。
玩过娃娃机的都知道，坐落于商场的娃娃机其实并不好抓，尤其是傍晚时分。
雪茭第一次没抓住，又来了第二次。
“啊……”眼睁睁看着已经抓住了熊猫的脑袋，依旧掉了下去，雪茭兴奋的脸一瞬间耷拉下来。
“里面的夹子很松，你没对准位置，百分百抓不住。”旁边传来一个声音。
雪茭抬头，愣住。
大概没人见过这张脸还能忘记，她不仅还记得这张脸，甚至还记得这个人的名字。
蔺之华，桃之夭夭，灼灼其华。
“是你……”
“你好，又见面了？”蔺之华微微张嘴。
他穿着一身定制的西装，全身上下都很严谨，也和这儿的环境……格格不入。
雪茭发现，这个男人的表情很少，哪怕在和她说着话，脸上也是一本正经的模样，几乎没有动作。
“你好……”
蔺之华动了动脚，微微下倾了身体，“你继续。”
“哦……”雪茭略显茫然地将几个游戏币扔了投了进去。
深呼吸，对准，按。
失败。
她余光看了眼旁边的男人，又扔了两个游戏币进去：“再来一次！这次我再对准一些！”
移动，对准，按。
失败。
雪茭耳根微微红，对着里面那只还看着她的熊猫咬牙切齿。
“你刚才右偏了三厘米。”蔺之华依旧一脸的严肃，微微皱着眉看着里面。
三厘米？
雪茭惊讶，他的眼睛可以精确到几厘米？
看了眼对方淡定的脸，雪茭试探着说：“先生……要不你试试？”
“……”沉默三秒，“可以。”
雪茭扔进去两个币，立刻移到旁边，眼巴巴看着蔺之华。
蔺之华抬起手，解开袖口，粉色的娃娃机面前站着一个穿着西装帅瞎眼睛的男人，来来往往的人不住的看向他们。
蔺之华旁若无人。
他伸出手，握住手柄，那两只手很修长，这大概是雪茭见过最好看的手。
她看着这个男人快速移动手柄，几乎是坚定的停留在一个位置，那只熊猫的头顶正上方。
然后按下。
爪子直直朝着熊猫过去，果然是正上方！
立刻抓住了熊猫！
松松垮垮的爪子抓着熊猫往上移动，缓缓……脱离了熊猫。
蔺之华的扣袖扣的手指一瞬间僵住，脸上的表情也带了几分懵逼。
“噗哈哈哈哈哈……”雪茭笑了出来。
蔺之华僵硬的脸更僵硬了，不敢看过来，好一会儿，沙哑着声音：“再来一次。”
雪茭擦擦笑出来的眼泪：“算了吧，我算是看出来了，这机子根本抓不住，无论如何都抓不住的！”
蔺之华沉默了。
雪茭看了眼腕表：“我该回去了，先生，回见。”
她转身走了两步，突然顿住脚：“那个……可以加个好友吗？”
“嗯，可以。”对方没有任何停留，立刻接话，并且拿出手机。
修长的手指在手机上滑动，一张二维码露了出来，雪茭扫上，笑着摆摆手离开。
她添加好友的消息刚刚发出去，对方立刻就通过了，速度快到令人惊讶。
雪茭笑了笑，将手机收起来。
好像因为这个人，她心情都变好了。
想到自己书包里的书，雪茭加快了脚步。
几乎只在她走出商场大门的时候，陈彦和谭棋就快步走到看着她背影的蔺之华旁边。
“老板。”
已经看不见雪茭背影，蔺之华回头，看向粉色娃娃机：“这商场是谁负责的？”
“分公司经理王群光。”
“周一让他到总部来解译一下，完全不满足消费者欲望是个什么销售理念？”
“嗯？”陈彦愣了片刻，立刻回复：“是！”
蔺之华转身，走了一步停下脚，“把它搬回去。”
“是。”
蔺之华快步离开，助理谭棋拉了一下陈彦，“陈秘书，老板说搬娃娃机吗？搬去哪儿？”
“嗯。家里。”说完快步跟上老板。
谭棋嘴巴张大，目瞪口呆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