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也别把那边想得多复杂，说白了就是一个省而已，有我在，我都会给你安排妥当，你呢就安心做你喜欢的事情。”
秦岭点点头，掂起脚尖，在人脸蛋上亲了一口，道：
“你上去吧，马上要开了！”
“好，回头等我信！”
“嗯！”
火车再次离去，月台上亲人、朋友的身影变得渐渐模糊起来……
又是漫漫长途，第二天晚上到了西安火车站，一行人在火车站附近住了一晚，第二天一早坐上铜川的火车，中午左右到了，然后换乘长途车前往插队的县城，正值春节，车上挤得是满满当当，过道都是人，严重超载了，
李奎勇和郑桐挤在后头，这几天人都在路上，火车、汽车的，整个精神状态也不怎么好，其他人也是，上了车抱着自个行李都是昏昏欲睡，
“哎，勇哥！”
“嗯？”李奎勇眯着眼回道：“怎么？”
“先前回京城时，我听我们村里的支书讲，说是公社有几个工农兵推荐大学名额，哎，你说我去试试，有机会不？”
李奎勇睁开眼看着人，道：
“郑桐，你要推荐上大学了，蒋碧云怎么办？忍心把她一人给丢下？”
郑桐道：“一起上大学了，毕业了就回京城，多好！”
“呵！”
李奎勇笑起，这家伙还挺天真，道：
“你当公社是你家开的？名额说给就给，你说得这事儿我先前也听说了，整个陕北地区下乡插队当知青的，怕是有几十万，公社多如牛毛，推荐名额就那么几个，你郑桐是知青英雄呢，还是说劳动积极分子，得到了上面领导赏识，这样才有可能推荐你。
你自己能上大学，那就是祖坟冒青烟，回头赶紧拜拜，你还带上对象，这种能成的概率就好比永定河彻底干枯了，太小太小了。”
郑桐不愿就此放弃，道：
“勇哥，我知道机会是小，但再怎么说也是一机会，什么也不干，就看着在自己面前滑过去，我不甘心呐。
我想着给我们村的常支书买点烟酒，走走关系，没准这老头就给我俩推荐了呢，你说是不是？”
李奎勇道：
“就你们村那个支书，沾上毛那特么就是一猴精，你别忘了，你们刚来的第一年，这老家伙就敢扣留你们的知青口粮，要不是县知青办马主任是跃民老子曾经的警卫员，从人口里知道这事，你们不都是还被蒙鼓里，这般轻车熟路的，肯定不会是第一次干。
你给这种人送礼，就好比肉包子打狗，有去无回。”
郑桐推了推鼻梁上眼睛，道：
“那老家伙什么德行，我们几个知青都一清二楚，冬天全大队饿肚子那会，那会跃民还没走，我们几个半夜偷摸去趴这老家伙家墙根，
你知道这一家子怎么偷吃的嘛？在窑洞里愣是没点煤油灯，只听到‘呼噜，呼噜……”喝稀饭声音，其它一点声没有，乌漆嘛黑的，要不知情，还以为里面闹鬼呢。
跃民喊一声，‘常支书，你在家没有？’
里头立马没动静了，我们几个点了火把推门进去，前后顶多五六秒，你猜怎么着？这一家子都躺炕上睡觉，那碗直接藏被窝里头，就防着别人来呢。”
李奎勇笑起，“那你还送？”
郑桐有些无奈道：
“这不是没办法，我要是能自个推荐，还搭理这老家伙干嘛，有这机会，总得试一试，我也好死心！”
李奎勇拍了拍人肩膀，道：
“那就给人送点礼吧，需要什么你到时跟我讲，我给你安排好吧！”
郑桐一喜，搓手道：“勇哥，那多不好意思！”
“你少来！”
李奎勇鄙视道：“你这跟我绕这么一大圈子，不就要我赞助下嘛。”
郑桐难得的脸红了些。
就在这时，前头位置一道愤怒的男人声响起，
“哎，你怎么偷我钱啊？你这个小偷！”
车子里人虽多，但大多数人都闭眼休息，这么一声喊，大家伙都醒来了，然后把目光投到了前头位置，
出声的是你中年男子，有三十五六了，一身中山装，戴个帽子，这会胸前死死抱一黑色皮包，那皮包外面被划了一道口子，男子一脸戒备的看着坐他一边的一男子，
这是一年轻人，一身灰色袄子，上面挂满补丁，蓬头垢面的，两手藏袖筒里，扫了眼中年男，冷哼道：
“说谁小偷呢？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偷你东西了？你个老东西，别乱咬人啊。”
中年男对着一整车的人道：
“乡亲们，这人就是小偷，刚趁我睡觉时，用刀片把我皮包给划破，幸亏我发现及时，不然我这包里钱就被他给偷走了。
你们看我这包，划了这么大一道口子，总不能我自己划的吧？
你敢把手拿出来嘛？这刀片肯定还在你手里！”
“你特么的……”小年轻恼了。
边上有群众附和着，
“你要不是小偷，那就把手从袖筒里拿出来，一看便知！”
“对，拿出来！”
“拿出来！”
小年轻这下是骑虎难下了，
“都特么嚷嚷啥呢？给我闭嘴！”
这时坐小年轻后面的一男子突然起身，手里抓一把匕首，对着车里众人怒喝道，刚还出声搭腔谴责着，这会都是安静下来，刀子可不长眼，
将车里人喝住，匕首男对前头司机道：“给我停车，歇了！”
司机只能乖乖照做。
匕首男来到前排，一把揪住中年男衣领子，凶神恶煞，
“你个老货，要检查是吧？来，下车来，我俩给你好好检查检查，下来！”
边上小年轻拽住人一只手，两人合力把人拖拽下车，
中年男一手死死抓住车栏杆，
“我不走，我不走，你们别拽我，救命啊……”
不过最后还是被拖下了车，这边三人刚下去，那先前中年男子坐的位置前排又站起三人，同样是年轻人，三人也跟着下了车，跟匕首男汇合了，
不用问，这肯定都是一伙的，这中年男子怕是早就被这伙扒手给盯上了。
